【喻黄/哨向】《天寒日暖》58
58）
黄少天站在落地窗前，远方山脉落尽金黄，光秃秃的枝丫黑压压地匍匐着，等待今年的第一场雪。塔内依旧温暖如春，即便是玻璃也是触手生温，可他就是觉得，外头那一阵又一阵的寒风直往骨子里吹，冷得血液都要凝滞。
刚刚结束的一场全塔高层会议让他心烦意乱，魏琛在一个月前结束了隔离，但迟迟没有恢复队长职务，这样的会议总要有他出席。
再一次听到“喻文州”这三个字，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冷静地听韩文清分析原因，预测对方动向。只是，手指间不停转动的笔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叶修看出来了，于是把人单独留下。
“伸手。”
是叶修的声音。黄少天无所谓地卷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叶修将便携式信息素监测仪扎入血管，电击似的感觉让黄少天回神，低头看小小的液晶数字。
“啧，还挺顽固的。”叶修摆弄几下，又把监测仪放回兜里，“真没见过类结合可以持续四五个月的。”
黄少天捂着手臂，指腹轻轻摩挲着微微冒血的小孔。很快，伤口不再流血。“你们说过不追究的。”他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放下，转身靠在玻璃窗上，“反正也只是信息素浓度高了点，其他我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
“还没什么区别？你这张丧脸已经挂了快半年了。”叶修嗤笑。
黄少天低头，盯着脚尖那块地板，低声说：“反正抓不到人，开心不起来。”
“抓到人就开心了？”
黄少天表面不置可否，心里跟明镜似的。当然不是，见到人不开心，抓到也不开心，只有把人牢牢留在身边，那颗惶然不安的心才会觉得有了着落。他分不清这是类结合带来的副作用，还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自从喻文州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作战会议上，这个念头便在心底深深扎根。
正说着，叶修的手环震动一下，等他查看完消息，黄少天听他苦笑一声：“第十六个出现了。”
“居然这么多了。”黄少天深深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嘴唇，“是哨兵还是向导？”
“RE0100的向导。”
“这样的话就是五个向导，十一个哨兵？他们的催化剂已经有这么高的成功率了？”
叶修摊了摊手，表情无奈。在不知道接受实验的人员总数前，成功率是高是低并没有太大意义。
喻文州失踪后，东区其他白塔陆陆续续传来哨兵向导失踪的报告，全都是平日表现正常，在某次任务期间突然失踪，或多或少地带走了相当重要的东西。联盟意识到这不是偶然现象，立刻命令各白塔高度戒备，然而，失踪的人还在增加。
这是早有密谋的渗透计划，东区所有实力强劲的白塔都已沦陷，被迫更改机要口令，更为严格地筛选入塔人员，可还是挡不住这些游鱼一样的家伙。
失踪的人并非没有共性，根据搜集到的信息，这些人全是这一两年来新觉醒的哨兵向导，实力不强，没有人会过多关注，除了喻文州因为魏琛的关系直接进了蓝雨，其他都是泯然众人矣。这样的人最适合做间谍，当他们一点点接触到重要任务，便在一瞬间爆发，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带着机密人间蒸发。
相比于其他白塔，叶修甚至感到庆幸，至少喻文州还为他们留下一枚骨石，不至于全军覆没，让张新杰对于催化剂的研究有了很大进展。
在喻文州失踪一个月后，第二名向导失踪，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喻文州的血迹。接下来的每一例失踪事件，总能在现场附近发现他的血迹，有多有少，或显眼或隐秘，画成各种各样凌乱的符号。
黄少天跟着看过一次，血液中的信息素大多已经逸散，残留味道弱的可有可无，可他还是握着试管嗅了许久，喉间涌上难以自抑的饥渴，如果那人在他面前，恐怕就要被生吞活剥吃进肚去。
白塔内部的风向渐渐变了，越来越多的人在黄少天的坚持下改变主意，认为喻文州并非完全背叛，而是一直试图给白塔传递信息，尽管他们还不能将符号中隐藏的内容破译出来。连叶修也在内心认可了这种说法，但他不能说出来，站在白塔的角度，直到喻文州真正证明他的可信度，他和苏沐秋都不能因为对朋友的信任而过早放下戒心。
叶修又收到一条信息，黄少天见他眉心紧蹙，禁不住问：“有什么麻烦？”
“刚刚通报失踪的向导，他的手环传回了死亡信息。”
叶修敲敲桌面，暗号一样叫出白塔智能AI：“特别小队都有什么任务？”
AI立刻调出每个小队的行动安排，叶修烦躁地搓了下手指，偏头对上黄少天亮得过分的双眼，妥协道：“RE0100发的协助搜救申请，失踪地离咱们挺近，让老魏带着蓝雨去吧。”
“恢复魏琛的队长职务，黄少天继续任蓝雨副队长。”
黄少天几乎要原地蹦起来，内心的雀跃前所未有，即刻就要冲出会议室。
叶修赶忙叫住他，叮嘱道：“我知道这次行动有可能见到喻文州，你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知道。”
黄少天敷衍着，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早就飞了。叶修没办法，由着他箭一般跑出去。不到五分钟，白塔外的停机坪放出一架飞行器。
黄少天望着机舱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脏激烈搏动，满腔期待渐渐化为实质，沉淀在心口，温暖着冰冷的血液。
精神领域内，牵牛花无风自动，水波一样逸散开来，紧闭的花苞正逐个绽放。
—TBC—
你们期待的重逢要来了=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