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识

33）

 

那声音很年轻，咳嗽盖不住特有音色，喻文州不会听错，绝对是魏琛。

 

魏琛与他父母早年相识，母亲对他有救命之恩，直到出事前，两方一直保持着联系，不然喻父也不会在临终前将他托付出去。然而记忆中，魏琛的形象从来都是通讯仪中的全息投影，没想到竟然有如此阴差阳错的相见。

 

喻父拦住女人的打算开门的动作，隔着门问：“小魏？怎么过来了？”

 

“有个活儿，想问问前辈有没有兴趣。”

 

“抱歉，我们有任务在身。”

 

门外静了一瞬，魏琛说道：“前辈，事情紧急，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喻母叹了口气，轻轻扯一扯喻父衣袖，低声道：“让他进来吧。”

 

随着院门从内打开，魏琛的脸自黑暗中渐渐显露。他迅速跨入门内，反手掩好院门，偏头重重咳了几声。

 

“外头风大，进屋坐会吧。”喻母道。

 

“不用不用。”魏琛摆手拒绝，神情迫切地望着眼前二人，急道，“联盟出了麻烦，可调动的人手太少，前辈能不能帮忙？”

 

喻父摇头：“小魏，你知道我们夫妻的规矩，不接对家活的。”

 

魏琛一愣：“协会先找你们了？还是西区的哪座白塔？”

 

喻父抬手按住他肩膀，缓缓摇头。是了，赏金猎人是不能随便透露雇主信息的，能说出“对家”二字，已经是照顾他们的关系。魏琛满脸懊悔：“早知道我就提前出发，这下可怎么办……”

 

懊恼过后，仍旧尚存一线希望：“还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如果是出价方面，我这边是没问题的。”

 

“不是钱的事，是信誉问题。”喻母柔柔说道，“况且，任务内容都给了我们，现在甩手不做，雇主也不会善罢甘休。”

 

“是，是我轻率了。不知道协前辈要做什么，只希望咱们不要在战场相见。”

 

他这一句已经是极明显的提醒。东区联盟或许有大动作，喻父喻母作为未编制的哨兵向导，一旦卷入进去，后果难以预料。喻母说：“不会的，我们两口子从来不接要和人正面对抗的任务，放心吧。倒是你，子弹无眼，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魏琛看起来挫败极了。他年纪尚轻，眉眼里飞扬的青春气息掩也掩不住，此时却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三人又说了些什么，骤起的寒风将声音吹散。喻文州藏身于屋脊之后，冷风从脖子里灌进去，冻得上下牙扣在一块打哆嗦，手指僵得几乎扒不住瓦片，再没有心思偷听。

 

父母出门送魏琛离开，喻文州手脚并用顺着排水管滑下，拨开后墙根的杂草丛，从低矮的墙洞中爬出去。

 

我居然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喻文州不合时宜地想。大半个身子刚探出墙体，眼前便被一个兜头而下的阴影笼罩了。

 

逆光站着的人冲他竖起一根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力道很重，像是要把脑子里的东西拍出来。喻文州皱着眉忍耐，再睁眼时，便是手里端着的咖啡杯。

 

“你是谁……？”

 

 

魏琛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摸出根香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鹰隼计划……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个词了？”

 

“十一年。”苏沐秋接过话去，“鹰隼计划已经被封印了十一年了。”

 

“都那么久了啊……”魏琛面露怀念之色，“想当年，老夫还是个和你们差不多的半大小子。一晃眼，都十一年了。”

 

“老魏。”

 

叶修曲起手指敲敲桌子，“现在不是感慨年龄的时候，如果你想，可以专门找个时间开个孤寡老哨兵专题报告会，我们一定捧场。不过眼下，我和沐秋只想知道鹰隼计划和喻文州有没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喻文州当年才九岁。”

 

“那他的父母呢？根据你的说法，他们是黑市很有名气的赏金猎人，常常为联盟做事。”

 

魏琛竖起一根手指，在叶修面前摇了摇：“不是为联盟做事，是为钱。或者只能说，因为我的关系，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联盟，所以能拿到更多的任务。”

 

“喻川，白水心。”

 

魏琛面露惊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苏沐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从他进白塔的第一条我就开始查，查到现在也只有这两个名字，听说是被西区ZP0800除名的哨兵向导。”

 

魏琛沉吟道：“具体情况前辈也没仔细说，大概是为爱出走，跑到普通人社会隐姓埋名，做起了赏金猎人的活计。他们的房子在郊外，远离监控密布的城区，靠着邻居一个精神力丧失的老哨兵帮衬，偷偷过了这么多年。”

 

缓了缓，又接着说道：“鹰隼计划刚实施时，我去找过他们。前辈为联盟做过几件事，联盟起了招揽之心，我就想着借这个机会递个橄榄枝，不过被拒绝了。”

 

“拒绝了？”叶修与苏沐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因为接了西区不知道谁发出的任务。”魏琛抓了抓头发，“别问我是谁，我不知道，他们也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叶修转着手中的笔，若有所思道：“照你的说法，他们和鹰隼计划没关系？”

 

魏琛低垂着头，沉沉“嗯”了一声。

 

叶修心中仍有疑惑，如果真的无关，为何刚才他的反应那么大？摆明了是心中有鬼。“老魏，你说的是实话吧？”他问。

 

魏琛轻笑一声：“实话虚话我都是个回答，他们和鹰隼计划无关。”

 

苏沐秋烦躁地捏着眉心：“老魏，你这样……”

 

魏琛打断他：“首席，鹰隼计划已经封存十一年了。封存的命令是全联盟各个白塔首席们的共同决定。十一年前，您没有参与这项计划，十一年后，如果想重启对鹰隼计划的调查，就必须有联盟现任首席的联名信，不然，从我嘴里是抠不出什么的。”

 

魏琛这副顽固不配合的态度让人很是恼火，叶修点了根烟，用尼古丁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没打算问计划的具体内容，只是想知道——”

 

“将任何人与鹰隼计划挂钩，都意味着对计划内容的剖析，恕我无法执行命令。”

 

“啪”的一下立正行礼，魏琛风风火火地离开，叶修追着他的身影看去，总觉得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TBC—

少天不出场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另外，白塔所成立的八支特殊小队分别是兴欣，轮回，蓝雨，霸图，微草，呼啸，烟雨和雷霆，队员按照第十赛季的最后人员组成，后面就不再专门介绍了。苏沐秋为白塔首席哨兵，不属于任何小队，叶修作为首席向导，兼任兴欣队长。至于其他不在这些战队中的人物，会有惊喜出场哒~

再ps，明天考科四，愿我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