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识

我有一个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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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木棉》

*  @脑洞把脑子吃了 的原著向厕所约架点梗,被我写成幻想向厕所谈心(不。

* 九块钱我出了,你俩赶紧结婚。

 

01.

当那一树橙红似火的木棉闯入视野,喻文州骤然停下脚步,错愕地来到窗前,眼底惊疑不定。

G市气候温暖湿润,正适合木棉生长,可蓝雨训练基地的庭院正中最为高大的木棉在一季盛放后便是一副垂垂老矣、苟延残喘的模样。物业接连来三四波专业人士,均以失败告终,光秃秃的树枝盘根错节,在一片绿意盎然中格格不入。最终,还是领导拍板,将那株十多年树龄的木棉连根拔起,截成数端做成了小花园内供人停坐休憩的木桩。

如今,木桩不再,那株垂死的木棉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已被填平的花园中,顶着一树橙红花朵,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交错的树杈间,一条在风吹日晒下斑驳褪色的平安结混在红花之中,被微风轻轻带起丝绦。

不会错的,那是刚进青训营时的春节,一群无聊且迷信的男孩子从临近的寺庙求来平安结,密密麻麻签了十多人的名字,由最为灵活的黄少天爬到树上,牢牢拴住。

伐树之时,喻文州曾想将平安结解下收藏,却发现木棉生虫,平安结早被蛀得破烂不堪,还粘着干瘪虫卵。

此刻正是午休时分,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兀自生出一股倦怠之意。然而,穿着薄线衫的喻文州被那阳光照出一身冷汗,手心湿滑得快要拿不住笔记本。基地改造不需要战队点头,所以,树可以重栽,木桩可以丢弃,但那经历风雨的斑驳丝带,无法伪造。

不对劲,一定是眼花了。

喻文州调转脚步,闷头扎入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水龙头开到最大,掬起一捧扑到脸上。

冰凉的自来水激得人一个寒颤。关掉水龙头,用力按压眉心,喻文州苦中作乐地想,一定是赛季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洗手台上方有面圆镜,因为方才的动作溅上了水花。抽出一张纸巾擦手,顺便抹去镜面的水花,就是这样无意中的一抬头,圆镜中映出除他外的另一个身影。

额前刘海有些挡眼睛,鬓发拢在耳后,长时间对着电脑的眼睛略微发红,那人穿着一身青训营统一配发的队服,走路不疾不徐。

后槽牙猛地一磕,喻文州说不清内心到底有什么想法,只是身体先于意识,抢先一步拉开离他最近的厕所隔间,关门落锁。

他紧靠在门后,无声喘气,瞳孔仍旧因为震惊而骤缩。

来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确切的说,是在方世镜手中接过索克萨尔,紧紧握着账号卡的自己。

 

02.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不想纠结为什么两个不同年龄的喻文州能够处在同一空间,他听着隔间外哗哗流水声,以及门外响起的一串急促脚步声,脑海中忽然回忆起这段往事。

那段从出生到现在,可以排在喻文州吃瘪排行榜第一名,令人啼笑皆非的往事。

来人是黄少天,那时的他更活泼,更跳脱,直白率真得可爱。

正在洗手的小喻文州有些惊讶,不过依旧镇定自若地关水擦手,顺便抹去圆镜溅上的水珠。将纸团丢进垃圾桶后,慢条斯理地问:“找我有事?”

黄少天的视线从他头顶到鞋尖快速扫过,一言不发地关上洗手间外门。

喻文州被这没有任何预兆的举动搞得有点懵,便更放缓了语气:“这里没什么人来,不用——”

他想说这层楼都是仓储室,平时人迹罕至,不用特意关门怕别人听到。

可惜话没说完,拳风已至!

喻文州下意识偏头躲闪,少年略显稚嫩的拳头擦着他的耳际,一路向后。“砰”的一声,洗手台上的圆镜骤然炸开一道纹路。

再不谙世事也明白对方那一拳中裹挟的怒气,喻文州心头一沉,却来不及分辩,低呼道:“干什么!你的手还想不想要了!”

一向别人说一句他回十句的人依旧不肯吭声,死死咬着下唇,眼底再次泛上氤氲水光。拳头从镜子上撤下来,骨节处割开数道伤口,看的人火气上涌。

刚进青训营时两人确实不和,更确切的说,是黄少天单方面看不上喻文州,言语间的挑衅屡屡不断。然而,随着实力的慢慢展现,剑与诅咒的双核模式在训练中被一遍遍磨合巩固,两人的关系也随之缓和。接着,魏琛退役,蓝雨战绩不佳,索克萨尔被交到喻文州手中。然后,便被小疯子似的黄少天堵在了厕所里头。

喻文州稍稍一想便理解了,大抵是最敬重的队长退役,像陡然抽走依赖依旧的顶梁柱,对前景的惶惶不安被账号卡移交一事点上火星,结果烧没了理智。

越是乐天派的人,有时越难以发泄情绪。喻文州不在乎自己被当做出气筒,只要能让眼前这人平顺度过磨合期,一起接过蓝雨未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拧开细细水流,扯着人的手腕小心冲洗,丝丝血色混入清水之中,打着旋从洗手盆的下水口消失。

黄少天一直别着脸,目光狠戾,像是要把墙壁瓷砖烧个窟窿。

喻文州为他擦去伤口周围的水渍,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说:“还是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黄少天甩来干巴巴的两个字:“不去。”

喻文州沉下脸,语气平平道:“那就去附近医院拍个片子,如果骨头有问题,你的职业生涯怎么办?”

火气上来,黄少天简直想回一句“大不了不打了”,结果抬头撞进喻文州乌云遮天风雨欲来的眼眸,顿时哑了火。

良久,小声地说:“他把索克萨尔给你了。”

“很惊讶?”

黄少天摇头。

“那为什么……”喻文州声音渐弱,脑中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带领下的蓝雨?”

黄少天飞快抬头瞥他一眼,复又深深低头,声音虽小,语速却快:“……都有。魏老大走了,老方私底下说,他可能也不会呆很久,或许第三赛季结束,也要走了。他们都走了,只剩我们……”

喻文州失笑:“怕什么,之前不是说要一起夺冠的吗?”

或许是那一拳带走了心底全部的惶恐不安,黄少天渐渐恢复平常的语调,手腕还在那人掌心,他也不挣。“我靠,夺冠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有叶秋那家伙在,就跟爬珠穆朗玛峰似的,肯定累个半死。除了嘉世,霸图虎视眈眈,王杰希那家伙也缠人得很。就靠我们俩,夺冠?”

“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啊。之前开会的时候不是说得挺好。”

“那是对别人,我当然有信心——”黄少天振振有词道,“可是……”

他只敢把视线落到喻文州的耳廓,盯着一缕翘起的鬓发,挪不开眼。

可是,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直面内心,只是凭仗着那一点点与众不同的对待,就会被恐惧冲昏头脑,不管不顾朝你挥去那一拳。

小喻文州囿于年岁阅历,没听出那些未尽之语。躲在隔间内的喻文州可不一样,随着小黄少天忽升忽降的语调,字里行间流露的不安与依赖,像是有双手拨开了笼在心头的迷雾,轻飘飘落下一朵盛开的木棉花。

 

03.

外头,小喻文州还在安慰。一场本应声势浩大的对内欺凌转眼间变成了心理辅导,尽管场合选择得不甚恰当,但对于那时的他们,狭小的空间仿若一个温暖坚实的拥抱,足以驱散所有的彷徨不安。

里头,喻文州紧紧蹙眉,拇指频频擦过唇角。他有点受宠若惊,带着怀疑与隐秘的期盼猜想,他在黄少天心里,是不是不太一样?

手机铃声打断了外面两人的窃窃私语,小喻文州看了眼来电显示,朝黄少天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通电话。

喻文州努力回忆了一下,这通电话应该是经理打过来的,随后,他被叫去办公室谈话,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候。而那时的黄少天似乎已经恢复正常。

果不其然,挂掉电话后,小喻文州便开门离开,黄少天视线追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默默走回洗手间,重重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穿过紧锁的隔间,沉沉压在喻文州心口,坠的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喉咙发堵。

黄少天走到靠里的位置放水,仗着四周无人小声嘀咕:“老鬼还说你聪明,聪明个屁,笨死了!”

一路踢踢踏踏走到洗手台,对着水流倾诉:“混蛋喻文州!笨蛋喻文州!傻瓜喻文州!”

顿了顿,又说:“看你差点挨了我一拳还关心我的份上,原谅你了。不就是冠军么,明年拿一个回来让你抱着睡,硌死你。”

喻文州听到小黄少天这么说,眼底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无声地笑了。第六赛季,蓝雨夺冠,黄少天硬是把奖杯塞进他被窝,夹在两人中间,强制性抱着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果然硌得全身酸疼,黄少天抱着奖杯坐在床上,歪着头冲他笑,好像真是心血来潮似的。

没想到,小心思已经存了好几年。

 

04.

小黄少天离开洗手间,喻文州终于可以从隔间内出来,步履沉重,对眼下困境无计可施。

路过圆镜时,一道裂纹横贯整个镜面,将他的脸切割成两半。

这镜子后来是喻文州自己买了块新的换上,刚换好,就见黄少天也抱了相同的一块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后来,那块多余的镜子就挂到了喻文州的宿舍,至今还在。

他知道黄少天没走远,脚步声在走廊来回转悠。小心翼翼探头观察,发现那人刚好站在他之前的位置,从大开的窗户看着外面一树木棉花。

耳边传来黄少天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的:“……还挺好看的……木棉,花语……唔,我看看,珍惜身边的幸福……”

喻文州拿着笔记本的手一抖,光滑的皮面上留下一道明显指印。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他抖开内页,里面夹着的东西飘然落下。塑封书签内,是一朵处理过的干花。花瓣橙红胜火,仿佛被人定格了时间。

这是他正式接任蓝雨队长那年黄少天送来的礼物,来自被砍到的木棉树的最后一次盛放。

走廊内,黄少天好像拨通了谁的电话,口中名字喻文州没有印象,大概是进入蓝雨之前的朋友。

两人寒暄一阵,黄少天单刀直入,问:“你觉得送人礼物送什么比较好?书签行不行?”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就听黄少天不高兴道:“怎么小家子气了,我亲手给他做还不行?……什么叫这年头谁还用书签,他整天记笔记,有个书签挺好的。……没有没有,我没决定呢。这不是正在听取你的意见……”

他捏着手机,突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什么喜欢的人……我喜欢谁要你管……”

越说越没底气,最后蹲在墙根底下,头埋进膝盖,瓮声瓮气地说:“行行行,我承认,就是喜欢的人……什么?不给你看,还没追到手呢………喂,笑什么笑,笑死你算了!你等着,老子今年肯定把人领回家过年!”

喻文州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却是酸楚不断。他一遍遍摩挲手心的书签,感受木棉花瓣上的细小纹路,就好像在抚摸一颗热切滚烫的真心。

 

05.

“队长,愣什么神呢?”

左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喻文州一个激灵,来不及看人,先扭头去看窗户外面的木棉树。方才还繁花似锦的巨大树冠消失不见,只剩两三个工人站在花园中丨央,脚下是已经掘开的土地。

黄少天不满地转到他身侧,硬是挤占了一半窗户:“我叫你你都不看我,没开花的木棉树有什么好看的。”

喻文州疑道:“木棉?”

黄少天指指窗外:“喏,还是原来那棵木棉的地方,经理说好歹是市花,还是得再种一棵新的。树都买好拉进来了,估计明天就能栽好。”

喻文州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开花。”

黄少天移开视线,说:“我问了,人家说现在刚好是花期,第一年不一定能开花,只要活下来,明年肯定能开。”

喻文州“哦”了一声。

两人陷入短暂的平静。黄少天不知想起了什么,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满身的不自在。

喻文州眼底含笑,冷不丁提起:“你知道木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黄少天猛地一抬头,狐疑地看着他,脸颊慢慢爬上两片红云。半晌,他反问道:“你知道?”

“我听人说过,好像是‘珍惜身边的人,珍惜身边的幸福’。”喻文州笑盈盈地看着他,“你有想要送他木棉的人么?”

黄少天别开脸:“说得容易,那也要人家愿意收。”

喻文州勾起唇角,手指夹出木棉书签,轻轻贴上他发红发烫的侧脸。在那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缓缓说道:

“我已经收了啊。”

  

—完—

点梗代替更新啦,不要打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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