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喻黄哨向文《天寒日暖》购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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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仗着自己走在人家身后,黄少天把这一长串的内心活动生动形象地摆到脸上。时而皱眉,时而邪魅一笑,一双眼珠动来动去,激烈得好像在模拟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
玻璃的反光将这一切真实的反映给喻文州。他有点无奈的想,果然那种乖巧样子是装出来的,现在这幅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张扬不羁才是他本来面貌。也好,这样的小孩儿更容易摸清心思,引导起来也更方便。只是等到最后,要彻底摆脱可能也需额外花点心思。
如果真是因为自己过于敏感冤枉好人,那么当执着的小家伙听到最终宣判,他会哭吗?还是又吵又闹?亦或者,只会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下唇咬得发白渗血,却一言不发扭头离开?
没由来的,心跳因想象的画面漏掉一拍,用于供血的器官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沉闷郁结。
再次忽略掉有些微妙的心情,喻文州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手指划过小五提供的五花八门的饮料,毫不犹豫拿起那杯黄澄澄的、杯壁沁出水珠的,橘子汽水。
开启手部功能的第一天,喻文州捏爆了五只玻璃杯。
黄少天执意站在喻文州身侧,被碎玻璃划伤两次也不肯离开。每每喻文州试图避开,他总能追上来,被炸裂的玻璃溅得满身都是,脸颊因此又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少天……”喻文州无奈道,“你受伤了。”
黄少天不在乎地抹去脸上的血迹:“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过刚刚破了层油皮。”弯腰从纸箱中又拿起一个玻璃杯,向前递了递,满眼都是信任,“不要急于求成啊喻哥,已经比最开始稳定很多了。我们再来一次,这次喻哥肯定不会让我受伤的,对不对?”
喻文州叹了口气——面对黄少天,他总要时不时的叹气——伸出左手接过玻璃杯,右手的金属指节蜷缩又舒展,就像在做准备运动,最后形成一个抓握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玻璃杯放置其中。
五根手指托住玻璃杯,指腹均匀用力。这本是一个无比简单的动作,却因为机械臂与众不同的微感应传感器的存在,他甚至能感觉到杯壁表面明显的颗粒凸起,好像握住的是一个包裹着砂纸的杯子。
他比上一次更加专注,精心控制每根手指的力道。玻璃杯在机械手掌中被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比它前面五个兄弟幸运的是,它始终保持完整。
黄少天小小欢呼一声,声音放轻了,生怕玻璃杯被震碎。他慢慢俯下身子,指着地面说:“喻哥,现在你把杯子放到地板上。注意改变握姿,小心不要让杯子掉下来。”
喻文州点点头,谨慎的改变手指方向,由竖握变为横抓。玻璃杯不堪重荷,渐渐有细小裂纹从指腹的接触部位向外延伸。黄少天连呼吸都屏住,目光在智脑与机械手掌之间来回交换,压抑着兴奋与激动,直到玻璃杯完整的落到地面。
“呼……”
长出一口气,向喻文州递张纸巾示意他擦擦额头的汗水,黄少天以几乎趴伏在地的姿势观摩着坚强求生的玻璃杯,看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盖世英雄。
“有三道裂纹。”他数过之后说,“第一天练习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喻哥你是神仙吧?”
喻文州失笑:“缺了一条胳膊的神仙?”
“维纳斯还少了两条胳膊呢。”黄少天一本正经的反驳。
“……说不过你,我认输。”喻文州举手投降,叫来小五收拾残局。他和黄少天站在窗边聊天,“少天在特洛卡学院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比如说辩论社。”
“你怎么知道?”黄少天瞪圆了眼,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阵,自言自语道,“我说漏嘴过?”
喻文州笑而不语。
黄少天倒也不纠结,说:“大一刚开学我就申请了辩论社,不过在新成员见面会的第一天,我和alpha社长打了一架,被除名了。”
喻文州表现得像是第一次听说,很惊讶的问:“你和alpha……打了一架?”
“对啊,谁让他说话不好听,又对一个Omega小姑娘动手动脚的。我看不过去提醒了几句,结果他先急了,说我多管闲事,又想对我做点什么,我就动手了。”黄少天兴奋地对着空气比划,看来对那天的情景记忆犹新,“我学过一点散打,虽然体力不占优,不过他顾忌我是O不敢下狠手,我们两个算是打平了。”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后来啊……有人叫了学校保卫处,把我们抓过去各教育了一个小时,后来写了份检讨交上去,就没再管了。”
“不过也因祸得福,作为Omega打架出了名,被一位脾气暴躁的老师看中,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喻文州眼神一凝,这可是档案中没有的信息。他沉声问:“哪位老师?”
黄少天略一停顿,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懊恼地捶了下手心。他双手合十,恳切的说:“喻哥一定不要告诉别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老师不允许我和别人说起。”得到喻文州的保证后,他继续道,“我的老师是泽维尔·科芬。他住在学院的教师公寓,出门散步的时候刚好碰上我被保卫处带走,之后有次公开课找了老师临时代课,他点我回答问题,说我想法清奇挺有意思,结束后找我聊天,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做了他的学生。”
“居然是泽维尔……”这还是喻文州面对黄少天时,第一次感到出乎意料的惊讶,喃喃道,“真是没想到。”
黄少天眨眨眼睛:“我知道泽维尔老师在学院是出了名的怪老头,怎么,他在军队也很有名吗?”
喻文州心说何止是有名,白鹇的机械体就是由泽维尔教授一手打造,如今机械体损毁,泽维尔教授因为意外事故大脑受到创伤,没有办法进行长时间高精度作业,白鹇与他都不再寄希望于再造一个新的机械体,只想着从现有型号中挑出个合适的进行改造,以适应白鹇几乎超越时代的运算速度。
没想到如今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再看向黄少天的目光改变了,不再是如同对待小孩子一般,而真正将他当做与自己处于平等的地位的成年人。
“泽维尔教授曾经与军部有过合作,你知道的,大学教授们的很多课题都会与当局携手,进行资源互换。他在军部待了不短的时间。”喻文州避重就轻的解释道。
黄少天知道怪老头有军方背景,老师经常会说些不太重要的八卦逗他们开心。只是没想到居然比想象的还要厉害,怪不得当初找人为他写求职介绍信时那么容易,随随便便拉来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在介绍信的加成下,他进入Tri-H公司才会如此顺风顺水。
喻文州并没有往深处继续追问,他怕引起黄少天的警觉,就算黄少天说自己是泽维尔的学生,在没有确切证据支持之前,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手腕佩戴的手表式通讯器收到一条消息,是白鹇。显然它也听到了黄少天所说的内容,并且极其迅速的查到零星资料。喻文州以极轻的力道叩叩表盘,生怕过于刚猛的机械手指捅穿通讯器。
黄少天好奇的看他动作,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喻文州自然地移开手指,轻轻碰触黄少天搭在窗台的手背。
“传感器非常灵敏。”他说,指腹擦过手背皮肤,沿着手腕向上游走。这动作要是用正常手指来做,肯定是暧昧万分。然而,刚刚开始使用手部功能的他并不能完美控制力道,因此被划过的皮肤很快浮起一道醒目红痕,并伴随火辣辣的痛感。喻文州赶紧收回手指,道了声抱歉,无措地解释,“和正常手指的触感完全不同,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黄少天“咦”了一声,抱住机械臂拉开触摸屏,飞快调出基础参数。密密麻麻的数值在屏幕上飞速闪过,他皱着眉头看了半晌,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犹豫地说:“喻哥,参数不对,机械臂被人动过了。”
—TBC—
平静是不可能平静的,不搞点事怎么推进感情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