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识

我有一个小彩蛋。

群门牌号:164136306

【喻黄】《您的外卖已送达》

* 前两天群里聊起的外卖员paro,双外卖员。

 

 

“啊……这下麻烦了……”

黄少天看着刚接到的单子,面对客人的备注真实的愁眉苦脸,“你害怕虫子,我也害怕啊……”

只见外卖单上用巨大的字体写着:房间里有一只超~大的虫子,求外卖小哥哥帮忙打死!

光是看到“虫子”二字,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一阵高过一阵。想跟站点的兄弟们求助,又怕被人笑话;硬着头皮上,要是个小点的虫子也就算了,万一跑出什么大蜘蛛、大蟑螂、大蜈蚣什么的,保证给大家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男人也有害怕虫子的权利啊……”黄少天生无可恋地靠在店家门口,一面等单一面小声抱怨。

店是新店,一会时间来来往往好几个眼熟的同事,明黄色的统一外套十分显眼,看见黄少天远远地挥手招呼,问几句接单情况,抱怨一下坑爹的准时宝,最后低声下气地与客户商量能不能先确认收货。黄少天僵着脸赔笑,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是脸皮太薄宣告放弃。

算了算了,不就是只虫子,死不了人。

他如此安慰自己。

 

拎着还烫手的外卖盒冲进住宅电梯,赶在电梯门合拢前大喊着“等一下等一下”,伸出手将电梯截停。

电梯门感应到异物重新打开,原本电梯中的人抬起来,蓝色头盔下是明显不赞同的表情,看着黄少天一头热汗跑进来,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住,说:“以后不要随便用手拦门,万一电梯故障,会有麻烦。”

黄少天冲进来就扶着墙壁喘气,听到好心人关照,还很是开心,结果一回头,对方一身蓝的打扮暴露了两人对家本质。

人家是好心,他也不好意思甩脸子,故作憨厚地笑笑:“我这不是怕超时,习惯了哈哈哈。”

那人轻轻皱眉。

黄少天满心里都是即将面对的超大虫子,忐忑之情溢于言表,看得另一位外卖员好心提醒:“如果快要超时,不如给客人打电话商量提前收货。语气好点大多数人都不会介意的。”

黄少天懵懵点头,反应过来又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担心那个。”

说着,他语气一转,饶有兴致地看向他:“这位小哥,看起来有点面生呀,刚来的?”

那人点头:“之前不在这边的站点。”

黄少天心说太好了,缺的就是你这样好心又陌生的人,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穿帮。尽管美团与饿了么是对家,网上整天都是两家外卖员对峙的照片,实际上同一片区大家的关系挺好的,清闲的时候常常凑到一起消磨时间。偶尔有急事,能帮也会帮一把。

所以,他毫无负担地发出求助。

那人犹豫一瞬,看黄少天的眼神里带了分笑意:“虫子么?”

黄少天捂脸:“我真的怕虫子。”

男人说:“行,我送完这单就过去。”

他停在11楼,黄少天还要继续上行,在15楼的楼梯间来回转悠。

直到蓝衣小哥从楼梯大跨步地上来。

“多谢多谢。”黄少天双手合十,“好人一生平安。”

“举手之劳。”小哥说。

黄少天说:“我叫黄少天,在这片干了快两年外卖员,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涌泉之恩,涌泉相报。”

小哥笑弯了眼睛:“我叫喻文州。”

 

黄少天的手刚碰到门板,就听到里面一阵大呼小叫,一位短头发的姑娘像看到救世主一样眼含热泪,就差直接扑进黄少天怀里。

“小哥哥你终于来了呜呜呜,虫子真的好大呜呜呜。”

黄少天把外卖给她,顶着姑娘满含期待的目光,心说我也好想呜呜呜。

姑娘眼尖,明黄色外卖员后面还有个蓝衣服的小哥,怎么看都像对家那边的人。面对意料之外的成年男人,她迟疑谨慎地后退一步,略略收敛神色:“怎么是两个人?”

“哦,这是我朋友,我叫来帮忙打虫子的。”黄少天赶紧把喻文州推出来顶在前面,胡乱夸下海口,“他拥有非常丰富的打虫经验,绝对一击必杀,干脆利落。”

喻文州看出了姑娘的紧张,温和地问:“虫子在哪里?”

“……在卧室。”姑娘抬手指了个门,“我不敢进去……它就在床头柜上面趴着。”

喻文州抬脚往里面走。黄少天站在原地没动,磨磨蹭蹭的,惹得姑娘看过来:“你……”怎么不过去?

黄少天干笑:“那个,有他一个人就行了,人多反而碍手碍脚的。”

姑娘:“哦……”

三分钟后,喻文州抓着一团报纸出来,黄少天与短发姑娘同时后退,又同时看了眼对方,那一刹那,遇见同类的心灵感应让他们的目光充满认同的喜悦。喻文州打断了这温情脉脉的对视:“已经死了,我拿着丢出去。你要看一眼尸体么?”

姑娘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怕看完吃不下去饭。”

黄少天在后面屈起两根手指平放在另一只手掌上,做了个“跪谢”的口型。

黄少天在身后满含感激的注视中状似平静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一关,他秒怂。恨不得贴在电梯角,与手握虫子尸体的喻文州保持距离。

一向稳重的人忽然起了逗弄心思,作势要将报纸打开,低头说:“这虫子真的特别大,很少见,要看吗?”

“不不不!我不看!拿开拿开!”黄少天几乎扯破嗓子,“我不想做噩梦!!!”

喊道最后,尾音里竟然有极其轻微的哭腔。

喻文州楞了一下,没想到黄少天反应这么大,自觉办了错事,赶紧把报纸团得更紧。“我开玩笑的,不给你看,别……”他想说别哭,又担心黄少天好面子不开心,只能含糊带过。黄少天喊完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不好意思地揉眼睛,揉的双眼通红,更像大哭过似的。

这时候电梯听到一楼,喻文州先一步出去丢垃圾,站在楼外等黄少天慢吞吞出来,后者臊红了脸,低声解释:“我真的怕虫子。”

喻文州忽然很想抱抱他,手抬到一半,转了方向拍拍他肩膀:“以后如果还有这种事情,可以再来找我。”

黄少天没接话,偏着脸盯着喻文州搭在肩膀上的手,欲言又止。这回喻文州秒懂:“没碰过虫子!”

黄少天破涕而笑。

“哪能回回这么巧地碰见你……”

喻文州从兜里拿出另一部手机:“那就留个电话吧。”

 

虫子事件很快被黄少天抛之脑后,他加了喻文州微信,两人只在最开始聊过几句,后面就因为每天忙忙碌碌接单送单而中断。没联系归没联系,但在黄少天心里,喻文州这个朋友还是相当有地位的。

毕竟,他是极少数的几个,在知道他害怕虫子后没有故意拿这事取笑戏弄他的人。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两人或许要一直维持着朋友关系。但令黄少天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涌泉相报”的时候到了。

 

那天是个雨天,街上行人寥寥,大雨打在脸上生疼。公司配备的雨衣也挡不住这阵子狂风暴雨,黄少天送完最后一个单,望着系统推送的新单,犹豫了下没有继续接单。

他坐在一家相熟的外卖店里躲雨,喝着老板提供的热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店面在一个小十字路口街角,玻璃外雨水成帘,红绿灯闪闪烁烁,阵阵雨声愈加催眠,听得黄少天只想打瞌睡,直到一声极为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砰”的一下撞击,把昏昏欲睡的人猛地惊醒,下意识隔着玻璃张望。

只见十字路口正是红灯闪烁,一辆私家车斜停在路中间,车头前倒了一辆电动车,还有个非常眼熟的蓝色外卖箱。

黄少天第一时间先判断谁主责。

主路是红灯,看汽车的刹车距离,大概率是超速抢黄灯或闯红灯,撞上了在斑马线上准备过马路的外卖员。

黄少天裹上雨衣,冲入雨中。

跑近了才发现,倒在地上的人居然是个熟人。

“喻文州?”黄少天绕到他面前,急切地问,“摔到哪儿了?”

喻文州的左腿被压在电动车下,黄少天赶忙抓怕现场照片,七手八脚把车搬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腿:“怎么样?”

喻文州神色不佳,看起来像是在忍痛。

黄少天让他不要动,脱了雨衣盖在腿上,冒雨去拍车门,试图与司机交涉。

司机大概被吓慌了神,车窗一降,先指责喻文州闯红灯,要喻文州赔修车钱。黄少天忍着气沟通了两句,发现这人油盐不进,不想再和他耽误时间,打电话报了警。

交警来的很快,司机车上装着行车记录仪,事故责任一清二楚。但喻文州受伤的腿必须要去医院检查,黄少天正打算把人送去医院,喻文州用于接单的手机响了。

是催单的客人。

听着喻文州忍痛和人道歉,沟通赔款,黄少天忽然满心火气,一把抢过手机,机关枪似的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刚刚出了车祸,目前无法派送。我会替他将您的外卖送到,麻烦您先不要退款,可以吗?”

对面愣了一下,小声地说:“你们已经超时了……”

“雨天路滑,实在不好意思,我会尽快送到的。”黄少天硬邦邦地说。

客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挂掉电话,黄少天检查了喻文州的外卖箱,好在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损毁。他把一份份外卖移到自己的箱子里,晃了晃他的手机:“别担心,你先去医院,我送完去医院找你。”

走出两步,又折回来,问:“有人陪你去医院吗?”

喻文州说他自己没问题。

黄少天皱着眉,唇线抿着平直,越发感觉分身乏术,只好闷头跑进雨里,卷着一抹亮黄色迅速消失在雨中。

 

“怎么样怎么样?”

黄少天裹着一身水冲进骨科急诊,喻文州刚从医生那里拿到诊断,万幸的是,骨头没有问题。

“那就好。”黄少天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发梢的水,把揣在兜里干干净净的手机还给喻文州,“都送完啦,没有投诉。”

喻文州沉默良久,轻声说:“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涌泉之恩,涌泉相报,扯平啦。”

喻文州摇摇头。

一黄一蓝的色彩在来去匆匆的急诊室非常惹眼,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雨水,萦绕在鼻间久久不散。喻文州撑着墙慢慢站起,被黄少天一把架住,自然而然地扶着他:“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挨得很近,黄少天脑袋上的头盔滴着水,沾湿了喻文州干了不久的发梢,雨水凉凉的,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激得他心头一悸。

 

喻文州的腿伤养了一周,这期间,没什么单子的时候黄少天就会拐去他家。其实黄少天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喻文州这么特殊。他生性开朗,朋友很多,掏心掏肺的铁哥们也不少,唯独喻文州,似乎既不像朋友,也不像哥们,就连微信的分组,都是独一份的。

黄少天再次登门时喻文州刚做好最后一道菜。黄少天头盔也不摘,凑在餐桌边嗅了又嗅,感叹道:“我怎么这么好命,每次来都赶上你吃饭,搞得好像是专门来蹭饭的。”

“蹭饭也可以。”喻文州笑眯眯的,“饿了么,洗手吃饭。”

黄少天摘头盔脱外套,挑眉反驳:“好你个喻文州,居然公然鼓动我叛变美团,信不信明天美团大军就能攻占你们总部?”

“那我这就告诉你们站长,说你叛司投敌。身穿美团衣,心在饿了么。”

刚拿起筷子,黄少天“哎哟”一声,飞奔到自己的外卖箱前,拎出一份被退货的外卖。“商家没扣好盖子,汤汁洒了,客户拒收。”黄少天熟门熟路地从厨房找了个盘子,“就当加餐啦。”

当外卖员,平时没少吃被退货的外卖,黄少天夹了一筷子,边吃边唏嘘:“多吃点这个,特别贵,赔钱的时候我都要心疼死了。……你别说,确实比自己做的好吃。”

喻文州淡淡的说:“我也会做。”

“厉害啊你。”黄少天一脸佩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当真新一代好男人。”

“多谢夸奖。”

“那你肯定很抢手,是不是有特别多的小姑娘追你?”

喻文州面色不变,给黄少天夹菜:“没有,我不喜欢女生。”

黄少天:“不喜欢女生的意思是……”

喻文州:“喜欢男的。”

黄少天:“哦……???”

“男的?”

“对。”喻文州放下筷子,笑意仅仅停留在嘴角,“觉得恶心么?”

“有点惊讶。”黄少天实事求是的说,“第一次见。恶心么……这倒不至于。”

喻文州在心里松了口气。

 

伤好之后,喻文州重新开始接单。他和黄少天片区重合,经常会在各个餐馆门店相遇。工作期间没工夫闲聊,只是说两句话还是可以的。然而喻文州往往打个招呼便擦肩而过,表情总是淡淡的。黄少天心里不是个滋味,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私下里琢磨觉得原因出在那天吃饭上,怪他好不好的非要提到喜欢什么人上面,喻文州一定是觉得自己不能接受才故意疏远他的。

我真的只是惊讶,并没有觉得恶心啊。黄少天很是委屈,觉得是喻文州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总要找个机会和他说清楚,好好的朋友因为这种事情疏远,实在是太奇怪了。

 

喻文州送完最后一单,坐在楼下的花坛边沿休息,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他看得出黄少天是个直男,对感情的事八成没有开过窍,所以才会对自己或明显或隐晦地亲近视而不见,只当做朋友间的感情交流。

想放弃,又不甘心放弃。每晚做梦都是黄少天在大雨中焦急又明亮的眼睛,还有盖到身上的带着体温的雨衣。他本是个不太容易动情的人,却被那一抹亮眼的黄色撕破心防。

刚刚变黑的屏幕再次亮起,黄少天的头像跳出两条新信息,其中一条是张照片。

“又接到奇怪的单子[捂脸]”

配图是外卖单的备注——麻烦外卖员顺路去商店买一盒套套,中号,谢谢。

确实很奇怪。喻文州失笑。

“我该怎么办啊!我没买过![抓狂]”

“我也没有。”他回复道。

“苍天哪,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发完这句话,黄少天的电话打了进来。

“文州哥哥,帮帮忙吧,我一个人不好意思……”

喻文州被开头的“文州哥哥”冲击到不知东南西北,直到人出现在便利店门口,明晃晃的黄色唤回理智,他才想到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两个男人一起去买套套更不好意思吧……

但直男是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喻文州怀揣着点点甜蜜,假装黄少天是在为自己挑选安全套,忍不住偷偷将他弯腰在货架前研究品牌的模样偷拍下来。

黄少天选择不定,回头求助:“大兄弟过来帮忙呀。”

得,从文州哥哥直降到大兄弟,这个落差也太大了。

喻文州任劳任怨地听黄少天叨叨选几只装什么价位要不要特殊口味,最后还是保险起见,选择了基本款。

收款时,收银员狐疑地看看手中的盒子,又看看眼前一黄一蓝的两位,拼命压平嘴角。黄少天面色爆红,偷偷戳喻文州,小声问:“我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喻文州装作不知:“哪里奇怪?”

黄少天说:“就……感觉像在……憋笑?”

喻文州给他宽心:“并没有,你想多了。”

“好吧。”黄少天红着脸接过小票,揣起套套就跑。

 

黄少天骑着小电驴远去,喻文州待在原地站了会,觉得自己刚刚的小心思很没意思。他一方面享受着黄少天对他的亲近,一方面对挑明关系避之不及,他就像迷失前路的旅人,既放不下未能看到的美景,又不甘心原路返回。

大概是最近太闲了,喻文州自嘲地想,多接几单就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喻文州就近接了个单,骑着车赶去卖家,等红绿灯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疯狂振动起来。

是黄少天。

“我被耍了!!!”开头就是一句咆哮,隔着电话,喻文州都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的愤怒表情,“他们只是打赌!拿我当猴耍!!!”

“你在哪儿?”喻文州问,“我送完这个单过去找你。”

黄少天怏怏不乐地说了个地址。

 

等喻文州找到他时,黄少天的气差不多已经散了。说起来他并不亏,套套的钱买家给了双倍,东西没要,还当面给他点了满意好评。但见到喻文州一脸焦急地跑过来,那股子快要散完的委屈重新涌动起来,在胸口盘旋不去。

远远地,喻文州就看到黄少天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坐在小车上摆弄手机,头盔挂在车把,一头卷毛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见到自己,立刻变成想哭哭不出来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

喻文州一时冲动,直接把黄少天抱住,拍着背安慰:“别生气了,不值得。”

被抱住的瞬间,黄少天诧异地瞪大眼睛。他是挺大大咧咧的,但并没有迟钝到被人抱在怀里哄时还察觉不到不对劲。那一刻,身体忽然放松,原本压在心头说不出的滋味烟消云散,他只是想着,原来喻文州喜欢我啊,然后,心里开始泛起枫糖一样的甜。

或许,我也是喜欢他的。

 

“我没事了。”黄少天抵在他肩窝蹭了蹭,不扭捏不做作,大方到让喻文州不敢多想。他摸了摸左边口袋,掏出那盒没有拆封的安全套,夹在指尖晃晃,“这个,他们没有要。”

喻文州忐忑地松开手,见黄少天的表情并无异样,放心之余也多了一份惆怅,顺着他的话说:“那你留着以后用。”

黄少天狡黠一笑:“我跟谁用啊,和五指姑娘?”

喻文州磕磕绊绊地说:“以后、以后总能用到的。”

“也是。”黄少天煞有介事地点头,收到掌中,握住,“好在它的保质期很长。”

喻文州待不下去了,怀中未散尽的温度让他眷恋,但黄少天清明的目光又如同尖刀架在脖子上,时刻提醒他注意身份。他找了个借口——外卖员最好的借口就是还有订单没送完——仓皇离开,跌跌撞撞,走得心不在焉。

“喻文州!”

身后传来大喊。

他扭头。

黄少天仍然坐在小电驴上,单腿撑地,标志性的黄色外套敞开着,头发被风扬起。

他笑得肆意张扬,露出左边的一颗虎牙:“要不要和我一起用啊?”

喻文州僵住了,语言能力失去控制,声带几乎发不出声音。

黄少天等了片刻,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回应,很是不满:“喂!那边那个饿了么外卖员!听见我说话没有!”

此时,恰好有一位饿了么同仁经过,一个激灵捏下刹车,疑惑地指指自己:是在说我吗?

黄少天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喻文州一眼,转头过去:“对,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该同志乐颠颠地推车过来:“自古黄蓝出CP,美团饿了么是一家哈哈——什么礼物?”

黄少天作势要掏兜。大脑重新连接的喻文州终于有了自控能力,抢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优惠券,强塞进那人手里:“免费试吃一次,送你了。工作辛苦,祝生活愉快。”

黄少天急了:“免费试吃!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送人?快拿回来!”

饿了么小哥怎么肯把到手的礼物再送回去,赶紧一拧油门刺溜跑了,只留下黄少天“望券兴叹”。喻文州动动身体挡住他视线,强行把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安抚道:“那家店不好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什么都能做?”

“只要不太离谱……”喻文州谨慎回答。

“那行。”黄少天“啪”的一声把安全套拍到喻文州手里,点了点,“我想吃你,做得出来吗?”

“清炒喻文州?这个难度有点高,不过,我会做红烧黄少天。”

“好哇,阳奉阴违,虚假订单!我要申请退款!内部投诉你!”

“公司不一样不能投诉哦。别动……你的嘴巴好甜。”

 

 

—完—

 

 

[尾声]

 

“请问喻文州同志,今天你辞职了吗?”

“没有。”

“你居然理直气壮?公司不同怎么谈恋爱?”

“不要试图搞办公室恋情哦,少天。”

“……饿了么蓝太难看了,我拒绝它每天出现在我的衣柜里。”

“是我们的衣柜。”

“说不过你……我今天只送正餐,晚上八点前肯定能回来。”

“我也差不多时间。今天想吃什么?”

“清蒸喻文州!”

“好的,海鲜焗黄少天,商家已接单。该订单由商家自行配送,配送距离与配送时间较长,希望亲提前给个五星好评哦~”

“不送餐就想要好评,你家公司就是这么培训员工的?”

“饿了别叫妈,叫文州哥哥。”喻文州挑眉,“美团外卖,送啥都快。少天确实挺快的。不过没关系,我不快就行。”

“喻文州!”

喻文州正在戴头盔,笑眯眯地回头,迎面被人咬了鼻子。

“好吃吗?”

黄少天舔舔嘴唇:“口感一般,我猜嘴巴肯定很好吃。”

“那就好好品尝。”

 

 

—尾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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