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识

我有一个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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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如影随形》上

*  古代架空,OOC预警。


01.

 

影宫大门重开之日,正是七皇子十七岁生辰。皇帝一向怜惜这可怜孩子,便特意选在今日为自己的儿子们挑选影卫,以示对七皇子的看重之意。

太子站在最前头,余光扫过这位病病殃殃、斜靠在轮椅之中的皇弟,低低嗤笑一声。

紧随其后的三皇子奉承道:“大哥何须在意一个废人,就算他是文曲星降世,父皇也断不会让废了腿的人站上至高之位。”

太子面上闪过骄矜之色,颔首道:“孤自然晓得。毕竟是你我亲弟,照拂一二也是应该的。”

三皇子连连称是。

而话题中心,七皇子喻文州依旧一派淡然,由身后小侍推着木质轮椅,从容缀在末尾,目光淡淡扫过目露阴郁的皇帝。

影宫前的小广场上,二十余名身高不等的黑衣少年双膝跪地,头顶烈日,在快要将人灼化的日头下任由汗水浸湿衣衫,纹丝不动,垂首等待未来主人的挑选。

皇帝坐在阴凉处,略抬了抬手,道:“就由太子先选。”

再看重幼子,也要尊卑分明。太子躬身行礼,而后负手前行数步,吩咐道:“都抬起头来。”

二十余张或青涩,或隐忍,或冷漠的脸庞应声抬起。

这群少年,在四五岁时便由专人从各地搜罗而来,投入影宫,经过十余年不分昼夜的训练,打磨成一柄又一柄顺手利刃,交由主人手中。他们吃过的苦头难以数清,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他们是最快的刀、最灵的耳、最忠心的狗。

唯独不是人。

看着这群与自己年龄相仿、双目却如琉璃珠般无情的少年,喻文州心有戚戚,却也知无法改变,只想着随手指一个便是。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双笑眼闯入视线,就像林场围猎时不知危险的小鹿,水漉漉的眼睛就那么望着你,全不设防。

他更仔细地看过去,确定不是昙花一现的错觉,那孩子是真真正正在笑的。

思及此,便更觉得心痛。

皇帝偏宠他,连带许多隐秘事也不在意地说出。他说从影宫出来的影卫,冷如冰山磐石为下等,隐如布衣百姓为中等,若能有说有笑、比常人还要活泼开朗三分的,则是上上等。皇帝身边,便有三个始终笑眯眯的贴身侍卫,看起来无甚杀伤力,实则出刀见血,内里冷酷至极。

影宫里头有多黑暗,光是听那三个侍卫的只言片语,便让喻文州觉得心惊,若是想从那暗无天日的生死训练中熬出一份笑脸,怕不是要将一颗心掰碎了吃进肚里,做一个真正无心的人。

喻文州望着那明显身量不足的少年,暗暗有了决议。

说也幸运,少年在一群人中最为瘦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的样子,细胳膊细腿仿佛一折就断。前头几位兄长自然看不上这种,纷纷挑走最为壮实、面容最冷酷之人。轮到他时,常年执笔的修长手指遥遥一指,清淡如泉的声音缓缓铺开。

“就那个了。”

跪着的少年面露惊讶,有些不可置信地探了探身子,想确定手指的方向到底是不是自己。站在后头的教习一脚踹出,少年瞬间竖起的防备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撤去,硬是被踹得向前扑倒,前额重重触地。

喻文州冷了脸,驱着轮椅缓缓上前,停在不敢起身的少年身前。

微凉的手指落在汹涌流血的伤口处,小侍立刻递上帕子,他一面擦,一面扫过瑟瑟发抖的教习。

“既是本宫选中的人,教习便是要越过本宫来处罚了么?”

教习连连叩头告罪,磕得头破血流。

被扶起的少年小心翼翼瞥了眼教习,看向喻文州的眼神里带了恳求。两人心中皆是分明,少年刚刚的举动确实逾距,若被皇帝揪住错处,便是要手起刀落。教习抢先一步惩处,受些皮外伤,也好过身首分离。

喻文州便顺势饶了教习的罪,叫他下去好好处理伤口,莫污了皇帝的眼睛。

不过是一场小小闹剧,喻文州选好人,便以身体不适向皇帝告退,带着小影卫大摇大摆出了宫,回了自己府苑。

 

 

02.

 

夜半,喻文州从熟睡中转醒,自觉口渴,便伸长手臂摸索着床头小几的杯盏。他不爱让人留在卧房伺候,茶水总是提前放在床头自取。谁知,手刚一出床帐,一杯带有热气的茶水便被人放置与手心。他一惊,扯开帷帐,却见刚领回的小影卫正跪在床前,因为自己突然的举动而瑟缩不已。

喻文州轻叹一声,撑着身子靠坐起来,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怎么守在这里?”

小影卫先是一惊,后又欣喜开来,扬着嘴角回道:“这是影卫的职责所在。”

喻文州将茶杯放回小几,示意他起身:“便是要守,也不必跪在这里。那边窗下有张小榻,你去那里睡。”

“可是……”影卫为难地看了那张小榻一眼,“太远了,离殿下太远不安全。”

喻文州笑了:“你当我这府苑的其他侍卫都是摆设?不必过分担忧,若是每夜都跪在这里守着,白日里怎么能有精神,我可不放心把这条命交到一个小瞌睡虫手里。”

影卫委屈得很,他想说这十多年都是如此训练,断断不会出现精神萎靡的状态。可是主仆有别,他不敢反驳主人的话,生怕惹了厌弃被丢出府。在影宫十一年,还从没有人给他小心翼翼处理伤口,也没人如此温和地与他说过话。那日在广场上遥遥一望,那颗被吞吃入腹的心又跳了出来,零零碎碎拼成一团,牢牢拴在这位俊美皇子的身上。

喻文州瞧他想说不敢说的模样,心中温热不已,困意一扫而光,索性拉人坐在床边,要与他叙话。

与主人同榻而坐,这可是真正的无上荣宠。影卫小心翼翼挨了半边屁股,生怕压坏了满床锦缎。喻文州见他这幅样子,抬手按在肩膀使劲一压,想让人坐实了。却不想,小影卫不设防,被力道冲的向前一扑,刚刚好趴在他的腿根处,隔着一层薄薄锦被,被小心屏住的呼吸还是漏了丝缕,钻入层层阻挡下的皮肉之中。

喻文州若无其事地止住影卫张口结舌的告罪,换了个话题。

“多大了?”

“回殿下,今年十六。”

“十六?”喻文州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这可不太像。明日起随我一道用餐,别误了你长个子。”

影卫认真地解释:“个子太高不好,隐匿身形不方便,不如瘦瘦小小哪里都能钻。”

喻文州摆摆手:“还是身体要紧。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影卫在影宫没有名字,只能由主人赐名。喻文州这样问,是在问他入影宫前的名字。

影卫摇了摇头,低声道:“入宫时还小,只有乳名叫小天。隐约记得家中姓黄,其余都不记得了。”

喻文州沉吟片刻,道:“那边继续姓黄,就唤你……唔,少天。”

刚被赐了名的影卫扑通一声跪到床前,面色惨白,头狠狠撞在地上:“殿下……求殿下……”不要扔了我……

见他这反应,喻文州不敢托大,连忙追问:“这是怎么了?不喜欢这名字么?”

黄少天紧咬着嘴唇,泪盈于睫,簇簇砸在青石砖面上。他不敢起身,身体抖若筛糠,呜咽声从嗓子眼里被挤出来。

喻文州拉不动人,敛眸细细一想,终于明白他在害怕什么。对影卫来说,主人赐名惯常是只有名,姓氏则冠上主人之姓,以示为家奴。他给人起名黄少天,怕是让小家伙觉得要被打包送走了。

知晓症结所在,也就容易了。拉不动人,只好命令他坐回来,亲手拭去面上滚烫泪珠,细细解释一番,表明自己绝没有将他送人之意。

黄少天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扯了扯,小声地问:“殿下,不姓黄可不可以?”我想被冠以殿下的姓氏。

喻文州为他择姓,就是不想让人把他当做家奴看待。但此刻不好言辞拒绝,只得换个法子:“我喜欢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黄少天眼珠转了转,漏出一点欢喜来:“……真的?”

喻文州点点头。

黄少天道:“那我也喜欢这个名字。只要殿下喜欢的,我都喜欢。”

被他这一片赤诚之心感动,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细瘦的腕子。黄少天小口小口地吸气,整条手臂都僵直了,脸上不由自主地傻乐起来。喻文州便伸手碰了碰他的唇角:“你笑起来很好看。”

黄少天立刻道:“那我以后每天都笑,笑给殿下看!”说着,嘴角咧得更开。

喻文州只觉心酸不已:“不必,我只希望你今后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不怕,到了我身边,没人敢再欺负你。”

黄少天身形巨震,嗓子眼里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殿下……”

“嗯。”

“看到殿下,我就觉得很欢喜,就想对殿下笑。”

喻文州一怔,手指蹭过泛着湿意的眼角,心口也像被他的眼泪淹没了似的,又酸又胀。只能掩饰般指指窗下小榻:“很晚了,快去睡,不许再跪着了。”

黄少天恋恋不舍地起身,向着窗边走去。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让喻文州赶紧移开视线,匆匆裹了被子躺下,不去思考那自把人领回家后就时不时出现的悸动到底是什么。

 

 

—TBC—

设定天天从小被训练,性格肯定要变一变的,只能靠我们的七皇子宠回来。

说起来,天天那种性格,一定是充满爱的家庭才能养出来的吧。

事实上,我只是想开皇子和影卫的车,不得不铺垫这么一大堆内容……一定是被天天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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