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识

122）

 

树林之外，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不知死活的哨兵，看来蜂鸟也并非仅凭一腔热血就跑来救人，只能说黄少天这个掩护打得太好，才得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苏沐秋脚踩着一个哨兵的脑袋，正怒斥叶修居然在公共场所抽烟的恶习。一边骂，脚还在用力，下头的哨兵疼得龇牙咧嘴，却因为早早被卸了下巴，只能从喉咙里漏出几声呜咽。叶修早就练就一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绝技，连着抽了两大口，眼见苏沐秋要上前夺烟，只好依依不舍地捻灭埋进雪里，试图销毁证据。

 

苏沐秋阴恻恻地看着他：“乱丢垃圾，下月烟草配额减半。”

 

叶修：“哎，我的老伙计，你这样是要被人民群众谴责的。”

 

张新杰面无表情地路过，淡淡添上一句：“我作为群众之一非常赞同苏首席的做法。”

 

叶修：“……”

 

一行人从树林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面，黄少天把肩上扛着的人扔到地上，庄淮狼狈地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抽气。

 

“蜂鸟死了，简单搜了下身，找到了这个。”喻文州递过去一个金属制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两粒胶囊，“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可能是单向结合胶囊，周肖说过。左三给的资料里应该有相关内容。”黄少天从旁补充。

 

张新杰一改刚才的平静，有些激动地接过盒子，膜拜似的捧在手心，“我去做分析，那些资料还没看完，实在是太……天才，真正的天才。”

 

只可惜天才之光已灭，只能祈求他的成果能够继续带给世人启发，让其真正走上正途。

 

“对了，蜂鸟的尸体要先好好保存。”走出去不远，张新杰又退回来嘱咐一句。

 

叶修没了烟抽，整个人有点不得劲，幸好有庄淮可以给他解闷。单手拎着人的衣领，再一次发现向导和哨兵之间巨大的体力差距，并心安理得地单方面开除喻文州的向导籍，毫无负担指了个哨兵过来帮忙。

 

苏沐秋踢开脚下障碍物，走到孙哲平面前，难得收了平时的随便，正经地敬了个礼。

 

“欢迎回来。”

 

孙哲平立正回礼，眼眶微湿，绷紧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对待庄淮，可不必像当年对喻文州那样小心翼翼，精神审查进行了整整一个下午，三个人轮流上阵，把整个精神图景翻了个底朝天。到最后，叶修还以现场教学的方式让喻文州参与进来，寓教于乐，手把手教人怎么进行精神审查。

 

末了，还很欣慰地拍他的肩：“掌握得怎么样？以后这个工作就交给你。这么平稳持久的精神力实在太适合了。”

 

喻文州回味着方才翻找记忆的过程，在海量记忆中寻找所需内容，其实是很具挑战性的工作，技巧与天赋缺一不可。有挑战性，也让人着迷。

 

把昏迷的向导送去隔离，马不停蹄召开全塔作战会议。

 

精神审查的结果摆在每个人面前，众人咋舌不已，深感火种多年运作势力可怕，除去藏了蜂鸟向导的Y1和作为实验基地的S3，东区多座白塔都有他们的钉子，就连一向软弱的联盟秘书，都是一名“守夜人”。

 

而在正式开始前，由两位首席带领，全体负责人起立，集体默哀三分钟。

 

为壮烈牺牲的魏琛，为奋起反抗的左三，为所有为了美好生活奋斗而献出生命的人——曾经的，以及，未来的。

 

在这种肃穆到压抑的气氛中，韩文清起身做开场陈述。

 

“庄淮是庄魏平的儿子，他脑中的记忆已经全部读取出来，再加上喻文州等三人探查到的信息，总结如下：火种成立于二十年前，全球设有四大基地，负责人为朔方市市长庄魏平。其秘密研发催化剂以大批量制造哨兵向导，目的是颠覆现有阶级分层，使普通人重新掌握话语权。”

 

“十年前，东区发现火种存在，与西区联合执行鹰隼计划，拔除火种安插在各自的‘守夜人’，最后却演变成大混战。火种借此存活，潜入暗处休养生息，再次向哨向世界播种‘守夜人’。西区协会副主席宋敬贺与火种合作，得到了第四代、第五代催化剂，并使喻文州觉醒为向导。东区RS0300塔提供海底实验室作为秘密基地，芬利教授与其弟子周肖为主要研发人，成果有M7诱导剂、哨兵二次催化剂、单向结合胶囊。除此之外，还有数位联盟高层与火种有过接触。截至目前，四座基地已有三座被曝光，仅剩最大的一座，只凭Y1的力量攻破尚有难度。”

 

见无人有异议，他向苏沐秋点了下头，落座。

 

张新杰随即做补充：“根据左三提供的周肖实验资料，M7诱导剂可以使精神审查变为可隐瞒、可选择性回答的过程。哨兵二次催化剂则如其名所示，可以使哨兵获得更大的力量，目前最成功的结果是左四，战斗力超过两名A级哨兵联合。但是，该药剂成功率极低，七十二位实验者只有左四一人成功。单向结合胶囊由哨兵服用，可以与任一向导进行正式结合，哨兵获得结合后的能力，而向导的结合检测仍为阴性。此胶囊需要长期服用，每次服用后的持续时间为2-3个月。在副作用方面，哨兵暂时不明，向导则会使精神体停止生长。”

 

“另外，据可靠消息，第四代催化剂有明显缺点。使用过的哨兵精神屏障薄弱，若有向导对其进行精神干扰，极易造成精神暴走。第五代催化剂仍在分析中，暂时没有结果。”

 

苏沐秋扬眉，十指交叉，下巴置于其上。“我的意见是，将这些信息选择性透露给联盟与协会，联合可信任的力量，先毁了他们最后一个基地，永绝后患。”

 

“S3应该已经将五代催化剂落入Y1的消息传回火种，保守估计，如果在战场相见，四代催化哨兵应该为主力。”喻文州道。

 

“做的不错。”叶修夸了一句。

 

肖时钦清了下嗓子：“捣毁基地是必然，只是是否要赶尽杀绝——原谅我的用词，我只是想说，从火种的出发点来看，并不是绝对的反人类，甚至说是积极向上的。当然他们选择的方式太过极端，被消灭也是应该的。”

 

叶修慢悠悠说：“这个问题就不是我们一塔可以决定的，必然要通过协会和联盟的共同讨。还有，目前火种仍旧掌握着催化剂的技术，他们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想，庄魏平应该会通过催化剂向联盟进行交涉，大概率的结果是各让一步。”

 

苏沐秋表示：“我对提高普通人的地位没有意见，反而很支持。但是庄魏平不能留。”

 

再美好的目标也要有一个合适的领路人。虽说争取权利的过程一定会有流血牺牲，但庄魏平显然没有将人命放在重要位置。一个以提供活体实验对象来换取合作的领导者，其冷血程度可见一斑。

 

“他们自认照亮黑暗的‘火种’，可这火也要烧得不污染环境、不会对他人造成危害才行。”

 

 

—TBC—

这算是……战前总动员？

过两天发印调，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厚~

透露一下，约到了鸽太太的特典周边！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