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天寒日暖》108
108）
针剂被以最大的力道掷出，紧随而至的，是冰雨的剑尖！
无需开口，多年的战斗素养让张佳乐在察觉危机的同时从侧面包抄过去。人未至，枪声已响！
“噗噗”两声，子弹撞进骨肉，偷袭的身影却没有半刻凝滞，左手反握匕首，直接迎上黄少天的剑势。
十年的剑术训练，黄少天一向走轻巧灵动的路子，他又是极擅把握时机的人，往往出其不意，一剑封喉。身体动起来的刹那，在外人看来是飞一般直线冲出，实际脚下步法不断，可攻可守。眼见针剂被人一掌扇开，趁此时机，脚下用力一点，身形骤然拔高，执剑一抹一挑，改攻人体最柔软的咽喉。
他自诩已是快极，就算苏沐秋在场，也不能毫发无伤地从他剑下逃脱。联盟第一剑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可谁料，那人不避不躲，左手横档，短小匕首正对剑尖，一股大到无法抵抗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他几乎脱手。劲瘦腰身在半空一滞一扭，卸去大半力道，却还是被撞飞出去，扫倒一排货架。
在他正面迎上的瞬间，张佳乐从后头揉身而上，指曲成爪，试图钳制那被子弹击中的伤处。还没碰到人，男人陡然闪身一躲，单手扣住他手腕，骨骼在强大握力下咯咯作响。张佳乐吃痛，左手一翻摸出数个尖锐金属片，不等出手，手腕力道又重两分，手骨错位，皮肉迅速红肿，终于让人痛呼出声。
黄少天再次袭来，为张佳乐脱身争取时间。两人配合不算绝佳，但也不缺少默契，十分钟过去，硬是没能在男人手下讨得半点好。张佳乐本想后退用枪，却绝望地发现再也退不出男人的搏击范围。黄少天以快制胜，抵不过“一力降十会”的绝对压制，剧烈消耗之下，率先露出破绽，打红了眼的男人强硬地扣住张佳乐的脖子，指腹压在颈动脉窦的位置，随时能在转瞬间夺人性命。
自进入白塔以来，还没尝受过这样彻底的失败。苏沐秋已是傲视联盟的强大哨兵，跟眼前的男人相比，恐怕也不能轻易分出胜负，再联想到撕开大门的断裂口，顿时脚底生寒——这到底还是不是人？
黄少天剧烈地喘气，胸腔心跳如擂鼓，失败带来的更多是震惊而非沮丧，眼睛里灼灼燃烧的火焰，是被激起的疯狂战意，热血沸腾。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这不是敌人，如果能时时切磋一二，一定是人生一大快事。
但是，没有如果。
他迅速冷静下来，不再上前，视线扫过张佳乐肿胀的右手，咬了咬嘴唇。该死，到底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再不做处理，这手会废掉的。
男人，或者说哨兵，的力量控制十分精准，也不像彻底失去神志而大开杀戒。三人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直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徐徐现身。
“左四，小心一点，不要吓坏我们的客人。”青年孤身一人前来，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遍地碎片，小心翼翼地用脚尖给自己扫出一个安全范围，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少天。
那目光好像打量商品一样，看的人浑身不自在。向导由于体制原因，对哨兵来说是自带亲和力，而这个人里里外外散发着“我不讨喜”的气息，恨不得自带直径两米的真空圈，生人勿近。
“抱歉，我不太想自我介绍。”青年说，“时间不要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现在全塔正在通缉两个违反紧急避难协议的哨兵，据说他们最后消失在临海的海岩洞口。我想，就是你们吧。说吧，来这里想找什么？是守夜人？还是催化剂？”
黄少天避而不答：“你先让人放开我的同伴。”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同意？”
“反正我们打不过他，放开了对你也没什么坏处。我保证有问必答，绝不隐瞒。”
青年手抵着颧骨略作思考，同意了。哨兵听话地松开手，站到青年的身侧，摆出一副护卫姿态。黄少天赶紧掏急救包给张佳乐做紧急处理，手骨碎得太严重，只能用特殊凝胶固定，再徐徐图之。
处理好受伤的手，黄少天回答了之前的问题：“两者都是。”
青年点点头：“那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是和S3对立的另一方，来自哪座塔？”
“Y1。”
“噢，是师兄在的Y1，怪不得。那位留在塔里的向导，是不是用过诱导剂的……我想想啊，唔，喻文州？”
黄少天脑中灵光闪过，这句话包含太多信息，曾经一扫而过的内容被从最角落翻出，“你是芬利教授的学生！和张新杰发邮件的那个！周肖！”
“啊，身份暴露了。”周肖看起来并不担心，或许，因为他太有依仗，比如身边的这位护卫哨兵，“我的诱导剂很有用吧，不该说的东西一字不露，是不是成功瞒过了所有人？说起来，这可是我为火种特别研制的产品之一，为了保护它那些‘守夜人’们。”
“守夜人是什么？”
周肖终于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乱闯？看来Y1的人都被苏沐秋和叶修带坏了。‘守夜人’是火种埋在哨兵向导世界的钉子，他们都是通过注射催化剂强行觉醒，然后被秘密送到各个塔中，十年前的混战就是因为东西区发现了守夜人的存在，为了拔出钉子而做的假象。十年过去，新的守夜人也已经扎根，新的大战看来也在所难免。”
张佳乐恢复了一些血色，靠着货架休整，闻言问道：“你也是守夜人？”
“我？当然不是。”周肖失笑，“我只是一个比较喜欢做实验的普通人罢了。”
黄少天对此无法苟同：“能做出诱导剂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也是，毕竟除了诱导剂，我还有另一个十分想和大家分享的成果。”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的哨兵。
哨兵温顺地垂下头，像只向主人示好的大狗，温驯地收起獠牙。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位于西区的食品仓库曾经死了五个人，包括三名哨兵，还有一名普通人失踪。”
黄少天眉心一耸，这不是喻文州第一次跟随蓝雨出任务的内容！那三名哨兵都是Y1普通区的人，孔斯还对喻文州不满很久。他失口道：“那个失踪的人……”难道就是眼前的哨兵？
“不，不是他。”像是看出了黄少天的想法，周肖摇头否认，“那场实验由我主持，就是为了看一看被强行催化的普通人有多大的战斗力，那三名哨兵只是误入蛛网的飞虫。奇就奇在，其中一个普通人在注射催化剂的同时，自身觉醒为哨兵，相当于我为一名哨兵注射了催化剂。想不到，他竟然没有当场死去，而是成为了更强大的存在。”
黄少天想起魏琛描述的仓库惨象，心底发寒。
“当然，他没能活太久。不过，尸体还是成了我最佳的研究样本。左四就是新一代的完美成品。说起来，S3和火种合作，不过是因为他们能提供更多的活体实验对象，要不然怎么在生物领域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动物实验和人体实验终究是不能等同的。”
“可惜，你们一来，S3的秘密再也捂不住，恐怕很快就要倒台，我需要寻找新的合作对象。我看Y1就挺不错的。”
—TBC—
其实离完结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