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天寒日暖》78
78）
张伯怔愣半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含泪道：“好，好孩子。你爸妈听到这句话也能安心了，我也……安心了。”
他像瞬间老了十岁，肩背塌下来，眼眶泛起泪光：“我后悔啊，要不是我找人做了这药，你就不会被抓走，被关起不知是死是活，那天我听到隔壁有声音，还以为……”
大概是他们从朔方市逃出来那次。喻文州心酸地抱住老人，低声说：“抱歉，当时该来看看您的。”
“我没脸……没脸……”
张伯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将整个木匣打开。黄少天探头去看，只见里面满是石灰一样的东西，掀起盖子时，还带了许多粉尘出来。
“我和你父母都来自西区ZP0800白塔。我当初离开，一方面是被剪除链接、进入失能期，另一方面，是有人给了我一项任务。”
喻文州直觉与鹰隼计划脱不了干系，张伯神乎其技地摸出一把钥匙，放到他手心：“这是我的保险柜，能保留的内容都在里面，你们可以慢慢看，现在先听我说。”
张伯讲话速度有些慢，有时还要停下来想一想。从他的叙述中，喻文州渐渐拼出当年的事情经过。
大约在二十多年前，张伯受某位有救命之恩的前辈所托，来到此地安家落户。他听吩咐建了两栋一模一样的房子，并将其中一栋，也就是他现在住的这个，改造成了小型的联络点。把另一栋，卖给了同塔的另一对哨兵向导，便是喻文州的父母。改造完成后，陆陆续续有不同身份的哨兵向导来此处落脚。张伯心细，通过长年累月的观察，发现这些哨兵向导东西区都有，彼此之间甚为熟悉，既不想安插的卧底，又不似至交好友。他们往往带着极为机密的信息，相互交换之后，会有一人前来将消息汇总，带去某处。这些人很是活跃了几年，而后越来越少，给联络点提供资金的人也消失不见，张伯便以为事情结束，干脆把相关资料全部封存。
而在喻文州九岁那年，喻川来找张伯，带着一把枪。
两人对视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没有剑拔弩张的对峙，就像好友一般喝茶叙旧，在袅袅茶香中，达成共识。
喻川拿走了这些年往来联络处的人员名单，而张伯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爱人的骨灰。
黄少天目瞪口呆，看着被人抱在怀里的木匣，说：“这、这该不会是……”
“对，是他。”张伯的目光蓦地温柔下来，“我离开没两年，他恢复了被剪除的记忆，自杀了。小喻还带了他的遗言给我，说要我好好活着。一眨眼，我已经多活十来年了。”
喻文州稳住心神，问：“那份名单就是我父母的任务？”
“不全是。不过巧的是，大混战中，这些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大概是被东西区联合起来灭口了。喻文州又想，这样看来，第三方势力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加入其中，十年前有一次混战，十年后的现在，会不会又是战火复燃的时刻？
“你被带走后，我去你家的地下室把最重要的东西找了出来。”说着，又从骨灰中找出一把钥匙，“我想，他们会留些东西给你的。”
“最后一个，是一条口讯，当初没能成功发到你手上。”
张伯打开客厅投影，镜头一阵剧烈晃动后，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正中。
“文州。”
他一开口，便呕出大堆的血。镜头下移，喻文州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女人，正紧紧闭着眼。
“来不及了，想问的事去找张伯，保护好自己，活下去。一切都是我们对不起你。”
喻文州静静看着，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又是一阵晃动，男人变得更加虚弱，更隐隐有枪声传来。他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对镜头笑了笑：“最后一个来自父亲的忠告，不要总是给你的爱人买玫瑰花，她可能不喜欢。”
他不再看镜头，低头注视着怀中人的面庞，手指温柔拂过一侧耳垂。那里，正端正戴着一只金色的玫瑰。
枪声一响，屏幕彻底黑透。
时间仿佛凝滞，喻文州耳边重复回想着那声枪响。既想哭，又想笑，甚至还有庆幸，到底是见了他们最后一面。
发抖的手被人握住，体温很熟悉，气息也是。他任由自己被拉入一个怀抱，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唯有这寒冷冬日的一抹暖阳，支撑心脏继续跳动下去。
他大概茫然很久，客厅的阳光已经西斜，张伯不知去了哪里。黄少天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紧紧环抱着他。
“少天。”
“嗯。”
“走吧。”
“好。”
没有过多的交流，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带走了两柄钥匙，和拷贝了那段视频的存储盘。
将飞行器移入车库，黄少天捏了捏喻文州的手心，小声地问：“你还要再找找么？”
“不必。”喻文州摇头，“张伯已经翻过一遍，如果他想瞒，我们就什么也找不到。”
黄少天心说也是，那位邻居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真想糊弄他俩，大概就像玩一样。
两人并肩离开，关院门时，喻文州突然问：“你喜欢玫瑰花么？”
黄少天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轻声道：“喜欢。”
—TBC—
算是跨越时光的见面？就当天天已经见过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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