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识

53）

 

两个小时后，被海鱼包围，不知所措。

 

黄少天觉得快要窒息，尽管喻文州已经尽可能地调低了他的嗅觉，只是……这海鱼的腥味也太呛了吧！

 

喻文州在他手心写字，好让人分散些注意力。黄少天把伤手放在他手心，空着的那只摆弄起智脑，实时显示两人的位置。

 

喻文州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但之前消耗掉的精神力已经逐渐恢复，黄少天和他在精神世界对话——实在不能在现实世界张嘴，无处不在的鱼腥味简直要命：“你后背的伤没有裂开吧？”

 

喻文州说没有，把受伤的胳膊看了又看。黄少天和他打商量：“能不能把夹板去掉？”

 

“不行。”

 

“骨头已经长好了，真的，我不骗你。”

 

喻文州眉心紧蹙，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不行。”

 

“等会肯定要开箱检查，带着夹板打架碍事。”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作用？”喻文州叹了口气，“精神力再低，控制两个普通人还是能做到的。”

 

“要受处分的！”黄少天气得半死，“苏沐秋罚起人来比叶修狠多了！”

 

喻文州却俨然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表现得毫不在意：“破戒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吗？”

 

那就是禁闭一个月和两个月的区别！黄少天无声呐喊。

 

喻文州刚想拍拍他，原本正常行驶的货车忽然踩下刹车，两人瞬间失去平衡摔进鱼堆。黄少天神情一凛，强忍呕吐感摆出战斗准备。喻文州也将触梢控制在最佳状态，蓄势待发。

 

听觉接受暗示，车厢外的声音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只听货车司机晦气地啐了一口，骂道：“吓死老子了，原来是条没人要的狗。”

 

然后是老板的声音：“没有要就别管了，白塔催得紧，我们赶紧把货送过去。”

 

“真是晦气，好好的撞一车血。”

 

“别抱怨了，小肖，你去后面看看鱼有没有洒，这个急刹可是够猛的。”

 

随着车门拉开的声音，黄少天与喻文州对视一眼，后者闭上眼睛，调动触梢突破车厢，深深扎入被唤作“小肖”的人身体内。

 

小肖是第一次跟车，一次急刹差点让他吐出来，落地时脚都不稳。

 

“动作快点啊。”司机在催。

 

“好，马上。”小肖一边答应着，一边扶着车厢输入密码。除了不断翻腾的胃，晕车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九位密码差点没能记起，输错两次后才听到“密码正确”的提示。

 

车厢开启，一股带着寒意的腥风扑面而来。小肖捂着嘴干呕几声，迷迷瞪瞪朝里头看——装鱼的透明箱子整整齐齐摆着，用以固定的绑带也完好无损，只有几箱掉了下来，堆在门口的地方。

 

“老板……鱼，鱼……”

 

老板不耐烦地问：“鱼怎么了？”

 

低温车厢面积并不大，被挪开的箱子后，两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影若隐若现。小肖揉了两次眼睛，盯着那处人影，小声嘀咕着：“我的眼睛好像出毛病了，怎么老有黑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喻文州朝黄少天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精神触梢源源不断地传达指令。当然，他不能直接抹去两人投射入视网膜的身影，只能暗示小肖的大脑，说服他这只是没冲洗干净的车厢内的污渍。

 

小肖站在车厢门口，黄少天手中的枪已经对准他的眉心，只要有一分异动，他便能扣下扳机。

 

见小肖老是不回答，老板解开安全带，正打算下车。接着就看到小肖关了车厢回来，眼神有些散，神情也恍惚：“今天的鱼好大啊。”

 

老板说：“那当然，白塔要的都是最大最新鲜的。”

 

“上车吧，看你迷糊的，晕车这么厉害？”

 

小肖手脚并用爬进车内，慢吞吞地扣好安全带：“刚才的刹车太急了，我好像撞到脑袋。”

 

老板有些不开心，但还是顾着面子说：“等送货回来，还难受的话，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小肖点点头，闷声说：“那老板，我先睡会。”

 

感受到货车开始前进，喻文州收回触梢，小小呼出一口气，黄少天也放下枪，哈了口气搓搓冰凉的手指。

 

“快出城了，过检查站时还得再来一次。”他有些担心，那人面色发白，不知是精神消耗过度还是冻的。

 

“第一次暗示得这么详细，确实和训练不一样。”喻文州坦然坐在鱼堆里，翻了翻背包中的装备：“我记得包里有个电子眼。”

 

“在我这儿。”黄少天翻出来给他，“这个有什么用？”

 

低温车厢里，手指变得不甚灵活。喻文州往电子眼上绑了一个手雷丢还给他：“当然是看你的了。”

 

黄少天上上下下抛着球一样的电子眼，了然地笑了。

 

想来是每周都要送鱼，老板和检查站的人熟得很，一边抽烟寒暄，一边等着边检过来检查。老板望着长长的待查队伍，好奇地问：“我听说昨天市里出事了？”

 

有人回答他：“医科大开火了，不晓得为什么，现在全城戒严排查。”

 

老板叹气：“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这一车的鱼可等不了。”

 

边检拍拍他肩膀，递了个眼色过去。不一会，有三个人朝货车走来，黄少天给喻文州指了方向，喻文州点头，忽然又向人招手。黄少天不明所以，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便探了身子过去，结果就被人捏住下巴。

 

“给我点信息素支持。”

 

双唇紧贴时，含混的话音夹杂着隐秘水声，在小小的车厢回响。

 

黄少天轻微地挣扎了下，心说刚出门前你也要信息素支持来着，哪有那么快就失效的。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可耻地沉浸在被喻文州的亲吻之中。

 

如树如藤的触梢向外舒展，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比平时更加粗壮，深深扎入向货车靠近的人脑中。三个边检不约而同地踉跄了脚步，互相迷茫地看着对方，有人抓了抓头发：“这路该重修了吧。”

 

“是吧。”

 

“我觉得也是。”

 

另两人附和着，在小肖输完密码后，缓缓拉开车厢后门。

 

 

—TBC—

《哨兵日报》：震惊！过多摄入信息素竟然有这些危害！

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ps，明天开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