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天寒日暖》40
40）
上午九点二十分，精神审查室。
喻文州被巡逻队带到门前，纯白的房间仅放了几张桌椅，叶修等人早已等在里面。
蓝雨队员和其他队长在外间的观察室，张新杰先是当着众人面出示了几份实验报告，转身对喻文州说：“这些天我一直在和老师的项目组交流，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以及对样本的测试，得出了各位手中的可行性报告。报告中展示了M7诱导剂的成分结构，作用机制，预期效果及相关人体临床实验结果，同时还有苏首席所提供的样本的模拟实验。数据显示，M7的有效率在97.03%到99.99%之间，从临床效果上来说，是十分有效的精神审查辅助试剂。”
他退后一步，叶修上前，说：“是否注射诱导剂，选择权在你。”
喻文州细细看过，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便点了头：“用吧。”
黄少天抱着胳膊靠在房间最角落，闻言朝喻文州方向抬了抬头，没出声。
淡紫色的液体看起来诡异而妖艳，通过注射器缓缓推入体内。最后一滴液体推完，喻文州禁不住踉跄两步，伸手撑在桌子上。
“小喻，感觉怎么样？”魏琛问。
喻文州晃晃头，“有点晕。”
“眩晕是排在第一位的注射反应。”张新杰说，眼睛紧紧盯着监护仪上的身体数值，“他的身体状况很好。”
“那就赶快进行。”叶修拍拍手。
其余人退出房间，站在观察窗前观看。审查室内只有喻文州、叶修、苏沐橙和张新杰四人。
额头被贴上电极片，苏沐橙一边调试，一边安慰他：“等会叶修进入时不要反抗，不然会很痛苦。这些是为了监测你的身体状况，一旦出现异常，我们会立刻中止。”
叶修则是自己动手，在同样的位置。
准备工作完毕，叶修与他面对面坐下，示意苏沐橙打开机器。
喻文州只觉太阳穴被贯穿，强烈的异物感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排斥心理。他听到叶修的闷哼声，大脑好像被放进搅拌机里，刀片翻搅血肉，痛得几乎失去理智。
“放松……不要抵抗，顺从那股力量。”
有声音在耳边这么说着。喻文州强令自己放松，任由外来力量冲入脑海深处，撞破坚固的精神屏障，他的精神图景就这样展示在外人面前。
视线一晃，他发现自己站在图景之中，熟悉的小院孤悬在无边黑暗内，闪着淡紫色的光。而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带我去看看你的世界。”那个人影这么说。
心底的抗拒无法体现在行动上，他被迫打开院门，将自己的记忆敞开。
一直盯着监护仪的张新杰开口：“可以了。”
叶修睁开眼睛，抹掉额头汗珠，缓了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喻文州依旧闭着眼，他陷在意识最深处，根本无法醒来。
“喻文州。”
“你父母的名字是？”
“父亲喻川，母亲白水心。”
“何时发现自己觉醒为向导？”
“被白塔救回，由张新杰组长告知。”
“是谁为你注射了催化剂？”
“我不认识他们，房间太暗，看不清脸。有四个人，可以通过声音分辨。”
苏沐橙看了眼张新杰，后者说道：“心率稳定，脑电波与精神力均没有出现明显波动，可以认定为真实。”
叶修继续问：“呆在白塔的原因是什么？”
“父母去世前，曾向我发送了一段紧急通讯，他们委托魏琛队长照看我，并希望我在拥有自保能力之前，听从魏队长的安排。”
隔着玻璃窗，魏琛点头：“就是这样。”
精神世界中，喻文州无法控制身体，只能听从人影的指示，将一个又一个泛着紫光的记忆碎片找出，读出里面的内容。小院之外，肉眼可见的尽是黑暗，好似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能吞噬一切。
“关于你注射的催化剂知道多少？”
“被关押期间，我零星听人提到过催化剂，他们改造了几个哨兵以供娱乐。”
叶修挑眉：“什么娱乐？”
喻文州犹疑几瞬，不太确定地说：“似乎是用作人体斗兽场。”
这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娱乐方式。叶修换了个问题：“将有关催化剂的事情都说一说。”
喻文州思考片刻，低声道：“父母去世后，我依照约定在废弃教堂的地下室等待魏队长前来，然而最先来的是三个哨兵，直接将我打晕带走，我被带去了一个被白沙包围的建筑。我没有了时间概念，并不清楚度过多少天。我知道有人的情况和我相似，我们被分别关在不同房间，接受各种人体实验，催化剂也是其中之一。注射后，我疼了很久，直到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便是在白塔的医疗舱内。”
苏沐橙适时道：“没有异常，系统确认真实。”
“我知道。”叶修低低咳了声，“我看到了。”
那些令人绝望的痛苦回忆，每分每秒遭受的非人虐待，浑浑噩噩度过没有希望的每一天，这些记忆尽数铺陈在他眼前，即便飞快掠过，仍旧压抑地喘不过气。
“我要不忍心问下去了。”他苦笑着说。
“出现在沼泽的骸骨，还有华东食品厂的尸体，你了解多少？”
“我不太清楚。”
“关于把你带走的白塔，还知道什么？”
“我听到他们说，我的父母坏了他们好事，抓我过来是为了泄愤。除此之外，就没了。”
“他们是怎么得到你的藏身地点的？”
“不清楚。”
叶修向苏沐橙使了个眼色，后者走到室外，询问外面的人还有没有想要问的事情。
几位队长都接受了喻文州的说法，即便是一直主张审查的孔斯也无话可说。精神审查实在是非常残酷的讯问方式，没有一丝隐瞒的可能，喻文州已经说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角落里的黄少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想问为什么留在他这里的碎片会有两种有出入的记忆，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太想问了。那个人经受了那么残酷的人体实验，正常人早就精神崩溃了，某些细微处的记忆模糊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沐橙示意精神审查到此结束，叶修依照惯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喻文州，你是否愿意为RY0100白塔奉献终生？”
喻文州闭着眼睛，嘴角牵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为了他，我愿意。”
缩在阴影里的人愣怔半晌，悄悄捂住心口。
—TBC—
朋友们，这才是真·无形撩啊（敲黑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