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天寒日暖》31
31）
王杰希的话很直白，喻文州不觉得意外，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不知道。”
魏琛拍着桌子想发作，被旁边的韩文清拉了一把，又愤怒又疑惑。倒是黄少天瞬间明白了形势，冷嘲一声：“我说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非要叫上我和喻文州来开高层会议，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那我可就奇怪了，既然一早就怀疑喻文州，干嘛还要给他专门开设向导训练课？”他转过身体，眉梢上扬，看向叶修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挑衅，“哦，我猜，该不会是想趁着指导训练的时候入侵他的精神图景吧？”
叶修笑得有些无奈：“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但那和我对他的怀疑没有关系。”
“上次你已经试探过了。”
“是啊，而且我也说了，还会有下次。”
黄少天绷着脸。
魏琛烦躁地撸了把头发，“老叶，这事我们老早就讨论过了，我是信任文州的。而且这么多天了，一直都是按照规定做事，刚入塔的身份审查也过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心？”
“因为他体内的催化剂。”张新杰说，“与发现的所有尸骨中的残留一致。”
“所以他是受害者！”
“也更有可能是潜伏者。”
张新杰冷淡地看过来，喻文州始终保持沉默，神情并没有因为会议室的争论发生明显波动。叶修揉着眉心不想说话，从心底里，他是认可喻文州的，塔内或明或暗的监控表明，这人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一切，作为决策者，他不能因为内心的偏向而将白塔所有人的安危置于不顾。他需要证据，证明喻文州无辜，或者有目的的证据。
恍惚过后，会议室已然炸开了锅，黄少天和普通区哨兵负责人孔斯一人撑着一边桌子对吼，“你们这都是猜测！他根本没有办法自证！”
“怎么没有。”孔斯冷笑，“精神审查就可以查明一切。”
“孔队长，请你去翻翻哨兵手册第五卷第三十二讲的第六条，精神审查对哨兵或向导有哪些已知的损害？”
孔斯下意识背出来：“精神审查后，会出现精神力不可逆转降低，常伴有偏头痛，精神图景有几率崩溃，并无法修复。”
“喻文州的精神力已经够低了，真要做精神审查，你们是想让他死吗？”
孔斯分毫不让：“这是所有有嫌疑的哨兵向导必备流程，不能因为他属于特殊小队就特别对待。世道混乱，普通区每年都有哨兵向导因为精神审查崩溃，怎么不见你出来说句话？你们的兵是兵，我的兵就不是吗！我看着他们崩溃的时候，心里就不难过？”
眼见黄少天青筋暴起，孔斯也在撸袖子准备干架，肖时钦连忙出来打圆场：“孔队长，所有的精神审查都经过了高层会议的讨论，并没有任何偏见歧视，你先冷静一下。不过，喻文州的状况确实不太适合做审查，恐怕还没问出什么就会因为承受不住精神力涌入而崩溃。”
这倒是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精神力低的人一般精神图景也相对薄弱，精神审查便是要利用外来精神力强行突破屏障，对精神图景内记录的每一段记忆进行审核，大量精神力的涌入很容易造成图景崩溃，当事人也会就此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叶修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黄少天再不乐意，此时也乖乖闭上嘴巴。叶修看向一直沉默的喻文州，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喻文州先是拍了拍黄少天的手背，示意他安心，而后环视四周，淡淡道：“我理解各位对我的怀疑，也很想做些什么证明自己，如果精神审查是最有效的方法的话，我同意。”
“喻文州你——”
话未说话，喻文州冲他摇摇头，视线转到魏琛上，很是抱歉地说：“队长，给你添麻烦了。”
魏琛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沼泽的事情确实很蹊跷，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不过请相信，我们不会随意对任何一个人进行精神审查。苏沐秋要过两天回来，等他到了再做最后决定。如果真要进行，会由我全程负责，尽可能减少对精神图景的伤害。”
黄少天捏了捏拳头，僵硬地“嗯”了一声。
叶修拍了拍手，对所有人说：“虽然没什么根据，但直觉告诉我，这事并不会就此罢休，大家要做好战斗准备。至于喻文州，恐怕你要现在隔离室待几天，等待最后的结果。”
喻文州对此没有异议，巡逻队带他和黄少天一起出去，其余人没动，看样子还有别的事情要谈。
黄少天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却是一路沉默。
叶修所说的隔离室是专门关押向导的地方，整间房间装备了各种抑制向导精神力的装置，一进屋，喻文州便觉得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连思考都变得艰涩。
黄少天只被允许隔着单面玻璃使用公共通话，他蹙着眉，神色复杂，面带犹豫。
良久，终于开口：“喻文州，我知道他们说的都对，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吵架。”
喻文州听着通讯仪流出的声音，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
“之前我说，如果你背叛蓝雨，我就亲自动手……”黄少天撇开视线，“蓝雨是魏老大一手建起来的，我把它当成第二个家，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所以你……”
喻文州脑袋沉沉，勉强分辨听到的每一个字，抬手抚上对他而言的灰色墙壁，“嗯，我知道。”
他看着那只贴在玻璃上的手掌，犹豫片刻，将额头轻轻抵在同一地方，“……你别骗我。”
通讯仪携着轻微电流，声音流淌在耳畔。
“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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