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天寒日暖》18
18）
沼泽的坐标出现在地图上，黄少天低头看了眼，是和工厂相反的方向。
喻文州迟疑地问：“介意我先问下……”
“这次失踪的哨兵正是我们派来调查沼泽的，一共三人，前天从塔出发，昨天晚上与白塔失联，今早时候，我们收到了他们的求救信号。”叶修表现得很坦然。
喻文州微微皱眉：“能确定发出信号的是他们本人吗？”
“白塔有特殊的加密联络方式，这一点可以肯定。”叶修说，“奇怪的是，收到信号后，我们仍旧没办法直接联系他们。”
喻文州与黄少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被强力隐藏的不安。叶修的声音也很严肃：“我们不能确定这三名哨兵是否还活着，时间紧急，沼泽的问题交给你们俩，一定要注意安全。”
黄少天拍拍胸脯：“放心吧老叶，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二人果断改变方向，黄少天给魏琛发去留言，或许是行进过程麻烦较多，魏琛并没有给他回复。
越向沼泽方向走，树林越稀疏，日光更多的从树叶缝隙中漏下，点点光斑看久了很容易让人眼花。黄少天依旧担当了开路角色，喻文州跟在后面倒也不觉得吃力，呼吸尚算平缓。
“这样看的话，你也不算赖嘛。”黄少天说。
喻文州嘴角带了淡淡笑意：“比不上你。”
“那当然，要是哪个向导的武力值比哨兵还强，岂不是要翻天了。”
黄少天笑嘻嘻说完，不知发现了什么，倏而变了脸色，抬手示意喻文州噤声。超强的视觉与听觉放到最大，扫视以他们为圆心的地方。视野范围内，枝叶与藤蔓紧紧缠绕，将视线切割成不完整的碎片。整座树林静极了，微风拂过，树叶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恍若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等人凝神去听时，又好像只有他们两人。
“调高我的听觉。”黄少天用口型说。
喻文州颔首，调用精神暗示。黄少天只觉得像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拂过耳畔，拿走了塞在耳道内的棉花，无数声音一下子灌了进来，分门别类，清晰而有条理。
“发生了什么？”喻文州同样用口型问他。
黄少天用提高了至少一倍的听觉，捕捉到了不知藏在何处的潺潺流水声，树梢最为轻微的摆动声，风声合着身旁人压低了的呼吸。他脱掉战术手套，直接抚摸上干枯的树皮，干粝得硌着手心。
“我上去看看。”他指了指身旁这棵参天大树，“你在下面小心。”
喻文州点头：“要帮你调高视觉吗？”
黄少天同意了。
他的动作几位灵活，插在靴筒的匕首拔下来插在树干中，借力直窜了三米高，刚好落在最为粗壮的枝丫上。在向上，繁茂树叶遮蔽喻文州的视线，他只能通过不时传来的树叶抖动声来判断黄少天的位置。
黄少天一直爬到可以支撑自己体重的最高点，奋力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将半个身子探出去。他所选择的这棵树已经是周围最高的，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绿海蔓延，他向一个方向看去——地图显示，魏琛应该就在那边——飞鸟被惊起，绕着一颗粗壮大叔盘绕。视线收回，绿海没有任何变化，安静地匍匐在地表之上，仿佛已陷入沉睡。
他索性开了通讯，告诉留在树下的喻文州：“这里很不对劲。”
喻文州也有猜测：“太静了，我听不到一声鸟叫。”
“没错。”黄少天冷冷道，“我的听觉范围已经扩展到了两公里，所听到的声音里头，除了我们俩，没有一个属于活物。”
没有活物的意思，是连最常见的虫蚁也没有。
他从树顶返回，抓着一根古藤荡回地面，反手拔下匕首，却没有将它插回靴筒。
喻文州再次确认方向——沼泽就在他们前方不足一公里的地方，他问黄少天是否要直接过去，黄少天将匕首抛起，锋利刀刃恰好反射了一点阳光，泛着森森寒意。
“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玩把戏。”
他再次给魏琛发信息，后者依旧静默。黄少天心中泛起隐隐不安，头顶阳光正好，树荫挡不住阳光的暖意，烘得人几乎压不住心底躁动。
他们将速度放得很慢，时刻关注周围的一草一木。生命探测仪本来是有的，这是寻找被困者的必备品，只是他们被安排在了最后扫尾，唯一的一台探测仪被魏琛拿去了。
很快，树木变得稀疏瘦小，枯死的树干比比皆是，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死气。
两人躲在树后观察许久，四周安静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喻文州做了个上前的手势，却被黄少天拦住。
“我有个疑问，”他这样说，身体稍稍弓起，摆出了十足的戒备姿态，“你是不是……”
喻文州并不惊讶。他清楚自己对于白塔而言来历不明，世界局势紧张，每个塔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彼此纷争不断，互相培植卧底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对于一到来就进入蓝雨的他，即使被扒个底朝天，也是毫不意外的事情。只是，当怀疑的人变成了黄少天，总归有些失落。
“我不是。”他斟酌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真诚，“回去后，我可以接受精神审查。”
精神审查，顾名思义，是利用精神力压制强行突破屏障，读取精神图景中的信息。通常由白塔的首席向导执行。进行精神审查的人一般是被抓出的卧底，当普通审讯无法得到关键信息时，常常会用精神审查强迫他开口。
黄少天动了动嘴唇，撇过脸去：“你是不是傻，精神审查对人体有不可逆转的伤害。”
喻文州笑笑，看起来并不在乎。
“算了算了，我信你。反正以后你要是敢背叛蓝雨，老子亲自砍死你！”
—TBC—
